戦車

别人说我是傻逼 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极昼 1 |梦男xLM

航班延误了。

本应傍晚抵达的航班,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停机坪跑道的指示灯蒙着不算厚重的丁达尔效应,像是光环。


伦敦,雾。


我们等了好久的航空管制,又在跑道上停着待命了不知多久,直到伦敦的天气允许,这架涂着圆圈枫叶的空客才开始助跑,爬升,离开皮尔逊机场。


即使如此,降落后的视野也依旧是模糊一片。我该感谢梅林,呃,也或许该感谢主——航班没被取消已经是万幸。


飞机还在滑行。


我懊恼自己一上飞机就睡着了,起飞前完全没能跟接机的人打个招呼。我的脑子很合时宜地回忆起自己曾经到机场接别人,赶到机场看了屏幕才发现航班延误的那种气愤。我当时有多气愤呢,就是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是在斯坦菲尔德机场。梅林的胡子啊,千万别——希望不是每个巫师都像当初的我一样,蠢到不会事先上机场官网查询航班抵达信息。

我的脑子转得很快,这些东西一闪而过不过一秒的时间。我焦急地拿出手机,习惯性地无视了站在头等舱和商务舱之间,拿着对讲话筒通知大家“滑行期间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保持手机关机或处于飞行模式”的空乘小伙子。


果然,有一个未接来电和一个语音信箱留言。


我把耳机的其中一只挂上左耳,打给了语音信箱。


我听完长出了一口气。感谢梅林,不是每个巫师都像我这样,看起来与时俱进,实际上却没完全与时俱进。

虽然有些后悔没扫帚过来,但好在没有让人家在机场白等。跟怨声载道的麻瓜们相比,我很舒服的一点是,巫师从来不会有托运行李。

我从行李架上胡乱取下电脑包,草草拎上就冲出了廊桥。谢天谢地,还好是廊桥,今天已经很倒霉了。


伦敦比起前阵子呆的丘吉尔其实还好,不如说好太多了。一从机场出来,久违的岛国气温实在是舒服到不得了。我甚至把特意给大不列颠岛准备的Burberry风衣都搭在了胳膊上。



“邓恩叔叔,好久不见。”


我冲出航站楼后张望了三圈停车场,结果沉着的青年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回头,虽然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苍金色的短发还是太过闪耀,刺痛了我的眼睛。


苍金色,这是我将近五十多年来,只见过三个人拥有的发色。令我心急如焚,懊恼不已的这趟旅行,就是为了见这个青年的父亲一面。

“长大了啊,德拉科。”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他灰蓝色的瞳孔。他脸上高傲冷漠的神色浑然天成,与我记忆里熟知的他父亲和爷爷同出一辙。“还是像你小时候那样叫我崔维斯吧。”


我们相视而笑——仿佛我圣诞夜在马尔福庄园的壁炉前念漂浮咒把要送他的礼物举起来不给他拆,然后被他用昏昏倒地打飞出去的事情就发生在昨天。


我接过德拉科给我拉开的车门,坐进了那辆酒红色的Aston Martin。他很熟练地从右侧上车,系上安全带的时候还不忘调侃我一句在英国呆了也挺久了但就是学不会右舵驾驶。


如果是十几年前我一定会拿“你爸爸甚至都不会开车”这件事反涮这个小马尔福一下子,但现在……我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


自从1997年霍格沃茨之战后,我就没有见过他。确切一点,是在那之前,1995年,他被关进阿兹卡班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千禧年那一阵子,我特别的忙。本身加拿大的人口,别说巫师了,连麻瓜,或者叫麻鸡,都十分稀少,那一阵子还有不少曾经从英国派来出差的人被返调回魔法部。我当时作为加拿大几个比较有谱的纯血巫师其中的一个,还他妈好死不死在巫师管理系统挂职,结果就是从九七年开始直接忙到生不如死。我给他寄过鹰件,寄过明信片,寄过我拍的极光,跟他说过我如何无法出境。他一直都有回复,他跟我说过,德拉科和茜茜在霍格沃茨之战立了功,所以自己不用再进那该死的摄魂怪窝。

我很高兴,直到有一天,我记不得大概是哪年了,可能是2003年——我对日期一向不是很敏感——梅林的生日,相当于麻瓜们说的圣诞节,我收到了德拉科的信。那年的礼物不能再糟糕了,他说魔法部刚上任的新部长清查旧案,为了彻底肃整英国巫师界和黑魔法之间的关系,又把霍格沃茨之战翻了案底,本来已经免罪的他爸爸被判无期。据说当时脑子抽风的魔法部长差点就把战后汤姆遗留的党羽们给翻出来重上吻刑。


巫师的悲喜只和梅林真正相通。我不可能知道当事人是怎样一种绝望,但我当时看了信后仿佛被降维打击。我仍记得自己双手颤抖,大脑一片空白。


究竟是多过分,多不公平,才能先给人活下去的希望,再在这个希望已经变成脚下的每一天之后,把这风平浪静的一切撕得粉碎,还要告诉他,“这全部都是你的痴心妄想”?


那之后过了几个月,我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加拿大这边要在没人的苔原上,裹着羽绒服到处乱跑乱飞的一大堆麻烦事。我突然意识到可能已经没有人在等我了。


好在不管是不是梅林有眼,金钱和权利总是能做一些事情。德拉科这次是给我直接打了电话,告诉我他用了很多办法,终于让他父亲被保释出狱了。


一时间我的思绪有些飘忽不定。我回过神,这也不过就只用了一瞬间。德拉科正把车子驶出机场的停车场。


我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个心情,是期待?懊恼?痛苦?悲伤?悔恨?畏惧?我说不清。或许是前天接到电话开始就被想见他的急切冲昏了头脑,结果直到这时候才突然意识到,然后开始心惊胆战地害怕,怕他恨我,怕他怨我,怕他记我这么多年只活在几张纸上几件礼物盒里几张魔法相片中。


我就要见到他了,我的卢修斯·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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